Remains

［勋何］而我为你加冕

-超前聚会直接给我嗑疯了，敲点儿意识流短打

  局势很明了了。

  他的结局已经注定，一眼就可以望到头：他将坐在这里，等待着他人掠夺自己的生命值，犹如待宰的羔羊，无能为力地看着死亡步步紧逼，毫无希望可言。

  当一个人能明确自己必然的将死的命运时，许多事情似乎就变得无所谓了起来。他听见自己朗声宣布，“我不捕食了”。

  反正都一样，他想着。放弃捕食，扣除生命值；选择捕食，对方闪避，捕食对象落在旁边人身上，捕食失败，依然扣除同样的生命值。看吧，都一样。

  ——等等，有哪里不同。某个念头一闪而过，他眨眨眼把它抓住，看向坐在他旁边的人。

  如果，他是说如果，他跳出他自身，那似乎就有另一种希望，全新的希望。

  于是他好像又有机会活下去了。他忍不住想笑，想，可能这才是寄生。比起不明不白地让那些生命值消逝，不如让它们转移吧，活到另一个人身上，哪怕他本人要死去，反正他早已苟延残喘。

  他紧急盘算着这一切，却在彻底算清前就做出决定，因为这个想法冒出来时，他就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了。我还是捕食吧，他说，迎着其他人诧异的目光做出抉择。

  有人在问了，“你确定？”他想，确定呗，当然确定。他只剩下了这条路了，这条或许还有希望的路，尽管那希望不在他身上，但终归是希望。

  他靠在椅背上，一副破罐子破摔的样子，又或是彻底放松坦然了，不再在意自己的失败。于此同时他瞥见身边人神情自若，恐怕已然明白了他的意图。我只能奶你了，他还是说，是在向别人解释，也是在交付自己最后的期待。“只能”，听上去多么勉强，多么无可奈何，多么不得已为之，但他忽然觉得这未尝不是一个好的安排。他想到自己抽到的牌，J，也许早就注定了，他不是领导者，不是胜利者，他只是守卫与护送，将自己化身为铺路石与垫脚石，把真正的人选送上那个位置。

  要是他身边那个位置坐的是别人，他可就不一定会这么选了。所以，看吧，果然说不定还是冥冥之中的注定，注定他在他旁边，注定他感到他有希望去赢，注定他要送他这么一程。

  他当然承认自己不是一个专职的骑士，而是半途转化的。他不是本来就忠心，或许他压根就没什么忠心，他现在所做的事情不是出于忠诚和信念。非得说有的话，可能他忠于希望；再要说的话，是他对那个人莫名的期待和信任。

  他本人的结局不会被改写，他必然淘汰，此时这淘汰却承载了新的意义和价值，他在改写别人的故事。如同一团本来将熄的星火，又固执地燃烧起来，用尽全力地燃烧，发誓要耗尽自己的最后一点光和热，因为发觉了自己还能起那么点作用——不，或者甚至是很关键的作用。

  轮到身边人发动捕食了。那个人坚决果断，不带丝毫犹豫，不讲究任何慈悲，第一个就说出了他的序号。这大约正是他想看到的。还是被收割生命，但他顺从地低下头颅，引颈就戮，因为这回是他甘愿的选择。

  也许到最后不会成功，但随便吧，管那些呢。此时此刻他感到满足和快乐，在心里默念着，去吧，去吧，向胜利走去吧，带着我的希望。如果你最后走向王座，我想我有机会看着你加冕。

  到最后的最后，他拿起那个王冠。它并不重，他却好像捧着千钧那样把它捧起，轻轻地、郑重地戴到胜利者头上，见证他们的结局。

完